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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五章 斯人已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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轉眼之間,妖獸又攻了上來,空中霹靂爆響,電光四射,一大片剛剛攻到的妖獸倒了下去,高子華回來了。然而落下的高子華明顯靈力不續,直接拿過歐陽冰手中的註水瓶大口飲酒。耿烏玉從未見過高子華如此失態,而歐陽冰卻若有所思的接回註水瓶交給耿烏玉。耿烏玉收好酒瓶,就見歐陽冰默默運功,周圍的水靈力開始密集。同樣學習過浩渺訣的耿烏玉知道,這是天河倒懸,她曾經在黃泉幻境中使用過的。待周圍再一波妖獸積聚過來時,天河倒懸也已準備完畢,只見巨大的洪流憑空出現,攜裹了妖獸向外沖出。歐陽冰的天河倒懸比耿烏玉當時使出的威力大了十倍也不止,然而一招過後歐陽冰也氣喘籲籲,一連抓了幾顆補靈丹送進嘴裏。接連的異相讓群獸震驚,過了一刻才蜂擁而來,這時前面的一個修士大吼“移山填海!”被地裂符破壞的大地上忽然間山石突起,無數的妖獸被掀翻、埋壓。耿烏玉暗暗詫異此間到底聚集了多少個築基圓滿修士。大招不斷被發出,妖獸的攻擊明顯變緩,築基初期、中期修士很開心,築基後期和築基圓滿修士卻知道這是飲鴆止渴,效果雖好但後力不足。如此功效的法術,即使是築基圓滿修士,急切間也只能使用一次而已。然而高子華是何人,他肯帶頭使用大法術,自然是心有成算的。待一個“巨木成林”的木屬性大法術過後,身後傳來修士的歡聲大呼,城墻砌築成功了!高子華朗聲大叫“回城!”一眾修士紛紛禦器升空,留下一地的狼藉。

西面的城墻在妖獸的群攻下修築完成,讓守城的修士信心大增,盡管幾乎人人帶傷,仍舊牢牢地把守著城墻不失。朝陽就在西域禦靈城下的一片血海中慢慢點亮。旭日東升後,空中的妖獸又發動了一場攻擊,耿烏玉第一次看到了在空中戰妖獸的小雅。小雅噴吐的依舊是普通的火球,不向妖獸噴吐曜日炎似乎是小雅的原則。尊重強者則是妖獸的原則,付出了慘重代價後未能踏入禦靈城一步的獸群退縮了。禦靈城沒有開啟護城大陣,獸潮開始繞城了。

耿烏玉不知到自己如何回的駐地,回去後在地上展開床鋪就開始睡覺,用睡覺來恢覆精力已是她很久沒做過的事情了。一覺醒來夕陽斜照,她已整整睡了一天,醒來後她發現身邊還躺了另外一人,不是歐陽冰卻是許久不見的韓玲。韓玲沒有在睡覺,她已是哭得雙目通紅,淚濕衣衫。耿烏玉想了想,視而不見似乎不好,便問“韓師妹,你怎麽了?”韓玲哭的聲音更大了,大聲道“都是我不好,都是我不好,要不然李師兄也不會受傷了。”耿烏玉了然,看來那個姓李的修士在獸潮中救了韓玲,自己卻受了傷。便道“那你這樣哭也幫不到他啊!你不如去照看他吧。”耿烏玉暗自接到,至少他能高興點。韓玲搖頭,拉了耿烏玉道“我沒臉見他。你去幫我看看他好不好?求求你了,師姐!”耿烏玉頭暈,她要去看母親,找小雅,符箓經此一戰幾乎耗盡,她得找有靈氣的地方繪符,還有...她不知有多少事要做,為何要去看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修士?韓玲水潤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耿烏玉,就仿佛她是自己的救星。耿烏玉暗勸自己即是同門又是戰時的同袍,去看看也好,萬一有能幫上忙的地方哪!她吸了口氣道“也好,等我晚些時候再告訴你他的情況。”韓玲似乎松了口氣,期盼地望著耿烏玉。耿烏玉清清嗓子,收了自己的床鋪出門。天門宗駐地如今最多的就是傷患,耿烏玉一連打聽了好幾個人,才找到重傷修士呆的廳堂,巧的是歐陽冰也在這,她一面接受醫修的治療,一面運了水靈力幫助重傷的同門恢覆,也不知是傷患還是醫修。耿烏玉跟她嘲笑了一陣,才來到李姓修士床前,運起回春訣註入他的經脈,一個周天收回,耿烏玉微微皺眉。他的丹田被巨力擊破,靈氣消盡,已是一個凡人了。修士重在丹田,沒有哪個人會將丹田的位置暴露到敵人面前,除非是躲無可躲了。正在發呆,又有人推門,在門口頓了一下,還是走了進來。這是一間大堂,如今足躺了八個修士,還不包括前來探視的友人,很是雜亂,耿烏玉便沒理會,自想心事。高子華進門就發現了耿烏玉坐在那裏,想要回避又不願落在旁人眼裏,索性按照計劃一一探視,還跟歐陽冰調侃了兩句,見都沒有驚動耿烏玉不由詫異,反正也走到了李師弟床前,一起打個招呼吧,然而李姓修士仍在昏迷。“耿師妹也在這裏,來看望李師弟嗎?”耿烏玉擡頭,看到高子華時並沒有意外,如今她跟高子華比上一世還熟悉,便道“我替韓師妹來看李師弟,可是不知該如何告訴她。”高子華如今看到她就心軟,望著耿烏玉茫然的目光不覺心疼,道“各人自有各人的緣法,不是你的錯,你不必為難。”耿烏玉搖頭起身,行禮離開。高子華不知道自己望著她離開的背影呆了很久,回過神來只見歐陽冰望著自己挑眉詭笑,不覺心頭大震,自己這是連掩飾也不能了嗎?他念頭轉動,來到歐陽冰跟前,道“歐陽師姐,我們談談。”歐陽冰笑道“好啊!”離開傷患堂,高子華放下了防護陣。歐陽冰掩口笑道“高師兄可是有什麽宗門機密要告知我嗎?”高子華正色道“不是,我是請你不要告訴耿烏玉。”歐陽冰仍然笑道“不告訴她什麽?”高子華搖頭,道“我跟耿烏玉的緣法不是你所想,你不要讓她誤會我。”歐陽冰面色漸沈,仍是問“誤會什麽?”高子華不語。歐陽冰冷然道“這就是你們男修的想法,就是要讓女人為你們胡思亂想嗎?”高子華一楞,道“不是,我不想耿烏玉為我分心。”歐陽冰已完全撂下了臉,道“果然一樣,就如當年的狄東辰,連說的話都一樣。”高子華呆住,道“不一樣,狄師兄是真的想與你雙修,如不是他意外隕落,你們早就是道侶了。”歐陽冰茫然失神,良久道“那你呢,你不喜歡耿烏玉?”高子華一驚,道“不,我只是有前世的心魔。”歐陽冰大感意外,問“怎麽會?就算是心魔又如何?”“如果不能渡過心魔,我怕是金丹無望。”歐陽冰冷笑,“所以放棄耿烏玉才對?”高子華茫然,道“總不能把她也帶入心魔吧。就如狄師兄,如果他能見到你今日的樣子,還敢說要跟你雙修嗎?”話音剛落,高子華就覺面頰疼痛,歐陽冰已是一掌打過,冷聲道“讓我走。”高子華收起護陣,望著歐陽冰離開,第一次覺得自己心亂了。

耿烏玉離開傷患堂,去了俞家,出乎意料的,凡人區域鞭炮齊鳴,還有人在敲鑼打鼓。一問之下才知道,這是凡人在慶祝打跑了妖獸。妖獸入城凡人的損傷無疑最大,如今修士忙著善後,最有時間慶祝的也只有他們。入府後俞幼錦抱著耿烏玉仔細看,耿烏玉雖然後背還疼,但俞幼錦如何看得出?於是皆大歡喜。小雅直接飛來俞家找她,言道“我就知道蕭逸是好樣的,有他在,天狐族絕對不會參加獸潮。”耿烏玉一呆,這些天來她擔心母親,擔心歐陽冰,擔心小雅,甚至擔心高子華,唯獨沒有擔心過蕭逸,如今惦記這個少年夥伴的就唯有小雅了吧。獸潮中果然沒有見到天狐,是因為蕭逸嗎?

無窮山脈的封靈玉屋,蕭雪很開心,道“開局不錯,無窮山脈中空了很多,只是還差得遠哪!”接著他看立在床前的蕭逸,問“接下來幹什麽?”蕭逸面露鄙夷,道“生崽子。”

禦靈城中終於平靜,源源不斷的妖獸越過這個挺立在無窮山脈之前不可突破的人類障礙,奔向廣袤的西域平原。禦靈城的金丹修士如今又只剩了耿家七祖,其它門派、家族的主力轉移到了平原上繼續消滅妖獸。天門宗的耿家修士被當做支援留在了禦靈城,畢竟這裏是深入獸群後方的人類堡壘,不容有失。同時留下的還有各門派、家族的重傷修士。禦靈城東門內,耿烏玉對即將離開的韓玲說“李師弟不在了,對於你來說,斯人已逝,你自保重。”望著痛哭的韓玲被高子華扶走,耿烏玉同留下來主持天門宗駐地的歐陽冰一同回駐地。歐陽冰看著耿烏玉欲言又止,終於道“你真的不留在駐地嗎?這裏畢竟靈氣充裕。”耿烏玉搖頭,道“父親以俞家的名義在尋仙坊買了別苑,讓我奉養母親天年,正好完成宗門給的繪符任務。至於靈氣,不是有聚靈陣嗎。”

兩年後,奶娘在尋仙坊俞家別苑離世,耿烏玉以未嫁女奉靈。五年後,在尋仙坊符道門高莫揚真修的認可下,耿烏玉晉階五級符箓師,這也是高莫揚可以認證的最高等級符箓師。八年後,俞幼錦以八十二歲高齡善終,耿烏玉以未嫁女奉靈。是年,耿烏玉六十四歲,築基中期後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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